有话直说是我的忍道

【安瑞】面对面

by醒

    “嘶——”格瑞浅而急促地吸了一口气,他捂住腹部的伤口,隐藏在自由丛林茂密杂乱的树林中,烈斩就在他的手边,只要伸手就能拿到,在怪物重重的密林里负伤是相当糟糕的事,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人迹罕见,至少可以避免撞上其他参赛者。

    在凹凸星球最大的敌人永远是参赛者,而不是怪物或陷阱。

    格瑞捂着伤口,血还流个不停,不处理的话可能会引来一些棘手的怪物,他用积分兑换了一些绷带,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勉强止住了血。

    即便是大赛第二也会有落入下风的时候,在大赛当中受伤也确实是家常便饭,更何况他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格瑞闭上了眼睛,意识逐渐有些混沌,他正想稍微休息一会儿,神经放松了些许,却在这时听见草丛之中忽然响动了一声。

    格瑞下意识握住了烈斩,他猛地睁开眼,正好和走出来的安迷修对上了视线。

    两个人冷不丁打了个照面,互相都愣了一下。

    “格瑞?”安迷修一怔,他看得出格瑞的警惕,但同时也注意到格瑞衣服上的破口处露出的一截绷带,微微地渗出些许血迹。

    格瑞没有做声,也没有因为来者是正直得出了名被无数人背后嘲弄的安迷修而松开握着烈斩的手。如果安迷修识趣的话,这时就应该绕开这里……

    可他没有。

    “你受伤了?”安迷修关切地问。

    格瑞沉默了一会儿,冷淡地说道: “和你没关系吧。”

    安迷修不由得有些尴尬,他“呃”了一声,抓了一下头发:“是和我没关系……”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乘人之危的。”

    格瑞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安迷修也琢磨不透格瑞的想法。正如他看到的这样,大赛第二向来独来独往不苟言笑,哪怕是在受了伤的情况下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宇宙里真的会有冷漠到这种程度的人吗?安迷修承认他确实有些怜悯心泛滥,他清楚明白格瑞的事情根本无需他一个旁人多加在意,而他也实在不必去担忧一个能和嘉德罗斯打起来不相上下的强者。

    在凹凸大赛什么人没有呢?

    如果他真的想要像他说的那样做一个不会乘人之危的人,就应该扭头就走。

    尽管如此,安迷修却迈不动哪怕一步。

    “我也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不会介意吧?”他厚着脸皮对格瑞说道。

    “……”格瑞沉默了,手握着烈斩依然没有松开,却也没有别的动作,他半晌才开口,“……随便你吧。”

    这算是妥协吗?安迷修心里升起一个问号,他猜不透格瑞这态度究竟是什么意味,但格瑞显然并不想和他动手,至少他看得出这一点。

    他松了口气,干脆就靠着身旁的树干坐下了,和格瑞正好相对,他眼尖地注意到格瑞腰部的绷带渗出了血,浸入他的衣服下摆,可是格瑞的神情没有一丝端倪,仿佛伤口撕裂的痛楚并不存在。

    怎么会有这样胡来的人?安迷修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格瑞没有搭理安迷修,他静坐在原地,神经虽然紧绷到了极点,但意识却又慢慢开始有些模糊。他的伤并不轻,至少没到可以让他忽略的程度,擅长忍耐疼痛并不意味着能够完美消化伤痛带来的疲惫,而这样绷着神经也得不到需要的休息,只会令人更加疲累。

    格瑞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可不撑着就等于敞开破绽。像这样沉默下去又得保持清醒对格瑞来说并不妥当,他有些无奈,也许独行的坏处就体现在这种时刻。

    他不得不开口,随便找了个话题:“我听说你好像救过金?”

    “诶?”安迷修没有想到格瑞会主动向他搭话,这实在是有点意外,他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接话,“金?你是说那个初赛快结束了才来的新人吗?”

    格瑞点了点头。

    安迷修回忆起那个行动鲁莽的新人,他的骑士精神促使他出手帮助过不少其他参赛者,说实话还真不是特别记得自己帮过谁,但他对新人的印象并不浅,在大厅和铁角兽过招的那一次就足够令他记忆尤深。

    “啊……那次是我刚好路过,看见他们碰到麻烦了就出手帮了一下忙而已。”安迷修挠了挠脸,有些不大好意思,“格瑞你和金关系真好啊,金那时也提起过你,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呢。”

    “在凹凸大赛还能拥有交心的朋友真的是让人有点羡慕。”他感叹着说道,格瑞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能够爬到大赛第四的位置,安迷修也应该明白友谊这种东西在凹凸大赛当中有多脆弱才对。究竟是有多不警惕才会在对手面前流露出自己内心的天真,还是说安迷修觉得这没有所谓?

    如果还这样毫无长进,对美好的事物仍旧心存憧憬,像安迷修这样过分单纯的家伙又能继续走到什么地步?

    在凹凸大赛,天真向来是最快被杀死的东西,就像初赛结束时的那一幕,被神所赋予的命运玻璃一般易碎。

    这样的傻瓜在凹凸大赛,有一个就应该足够了才对。

    格瑞微微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了,目光幽深地望着安迷修,他倚靠着背后冷硬的树干,低沉地说道:“……你和金很像。”

    “有吗?”安迷修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和你的朋友在哪里很像的话,应该是好事吧?”

    那算是好事吗?一样的天真……又一样的不好对付。

    “可能吧。”他淡淡地说道,伸手抚摸了一下腹部的伤口,血渗出来沾到他的手上。

    安迷修注意到格瑞的动作,他看到格瑞手上的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那个……格瑞,你的伤口还是重新包扎会比较好吧?”

    “嗯。”格瑞应了一声,他松开握着烈斩的手,撩起衣服的下摆撕开绷带,伤口触目惊心得让安迷修吓了一跳。

    “你的伤这么严重?!”安迷修震惊道,“你怎么就这么随便包扎啊!”

    他忍不住站起来快步走到格瑞身边,格瑞有些吃惊,来不及闪避,安迷修已经拿起绷带利落地给他的伤口缠了几段上去。

    此时再避让已经有些刻意,格瑞心知安迷修只是出于好意,也就不多说什么,只好沉默着等待安迷修给他缠好绷带。

    安迷修包扎完毕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唐突了,他连忙退回去,有些尴尬地对格瑞笑了笑:“啊……抱歉。”

    “没事。”格瑞摇摇头,顿了一下,“多谢你了。”

    “不用谢。”安迷修下意识回道,接着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格瑞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默,甚至又变得疏离了起来,气氛有些凝滞,让安迷修感到不舒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安迷修知道他差不多该走了,他抬起头,心想和格瑞打声招呼,却看见格瑞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

    他不知道格瑞是不是睡着了,也不知道此时开口说话是否会惊动格瑞,格瑞受了那样的伤的确需要多休息才对,他打扰了这么久,或许就应该趁这时安静离开。

    “……算了。”安迷修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心里自言自语。

    “这个时候再坐一会儿,应该也没有关系的吧?”

    他望着格瑞,听见格瑞悠长平缓的呼吸声,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个微笑。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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